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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留美子訪問錄‧我的創作生涯 - 自成為漫畫家以來,已度過十年夢幻般的歲月。
漫畫是為了博君一笑
1987年歲暮之際的一個夜晚,在東京的郊外的一個寂靜的住宅街上,窗簾中透出皓皓燈光的高橋留美子邸,也為了每週的「歲暮」─截稿日,而亂成一團。
一襲紅色圍裙坐在客廳沙發椅上的高橋老師,剛剛才在廚房準備過年吃的煮豆。
高橋老師開始敘述這10年的漫畫家生活。
這10年來的日子真像是夢幻般,縱使有心體驗,恐怕也很難求得這種經驗,只能說是做了一場美好的夢吧!或許明天睜開眼睛仍然是在廉價的公寓裡拼命畫著漫畫【笑】。
除了這種生活以外,我恐怕沒適應其他生活了。即使是結婚,建立幸福的家庭也不能滿足了。一邊打工一邊全力投入畫漫畫的生活很令我滿意。對我而言,畫漫畫的生活是最幸福的了。因為我的二十年代,已全部投入《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這二部作品中。然而我一點也不後悔,幸而我做了。這二部作品代表了我二十年代的一切。《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共計四十九卷,是我二十年代的真空包裝,值得一讀【笑】。尤其是《福星小子》給讀者和我以及朋友的年輕時光帶來一個意外的驚喜,所以在眾人關注下完成連載,是一部幸福的作品。
我很高興《福星小子》的最終回改編成電影,在這五部電影中,以第一部《唯有你》(Only You,劇場版第一集)最令人感動。我認為它是一部有愛情、有冒險、有歡笑、有淚水,論王道的作品。
尤其是本回完結篇,更令我深受感動。試演時,當劇情發展到最高潮,拉姆讓步的時候,眼淚情不自禁的掉下來。對作者而言,這是最大的成功了。冷靜一想,是我自己畫的,所以才感動的落淚嘛!劇情發展到最高潮,我開始生氣時,已經是最後了【笑】。讀者絲毫不覺得憤怒,反而深受感動,令我十分欣慰。
我本來認為漫畫只是為了博君一笑。既不認為自己能製作,也未曾用很大的心思我以為原作就是一切,所以完成最終回《男孩遇見女孩》(Boy Meets Girl,《福星》最終回)時,心裡真的以為就此結束了。
最終回集眾力而成
當我看到雜誌連載的《福星小子》預告時,就領悟到「啊─!快結束了…,於是才開始著手〈男孩遇見女孩〉(Boy Meets Girl,《福星》最後一個單元也是唯一一個超過10回的單元)第11回「FIN」的著色。
87年1月14日發售的《少年SUNDAY》7月號的預告中刊載了最終回的提示。
所以我的20名朋友交稿當天,我約集了《福星小子》歷代負責人到家中。強制在場的每個人負責一件工作,有的貼網點紙、有的上色,連正在吃東西的人都輪番上陣。宴會進行到最熱鬧時,貼好最後的網點紙。當原稿拿到宴會席上時,大夥兒同聲「哇─!」。真是令人打從心底感到感到溫暖的一幕。接著大家迅速的合拍了紀念照。此刻我只覺得「啊─!真的結束了」。
《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是我十年中的一切
高橋留美子,一九五七年十月十日(天秤座)生於新潟縣新潟市。父親是婦產科醫師,有二個哥哥。高中大學時代都加入漫畫研究會,一九七八年得小學館新人大賞後即推出《福星小子》、《相聚一刻》、《亂馬1/2》。
成長的過程
「我生長在一個富趣味的地方。屋子座落於繁華的的鬧區中,鄰居有藝妓和三味琴師,路旁種了柳樹,每十棟房子就有一棟是寺廟。父母是感情融洽的普通夫婦。父母感情融洽,對我有很大的影響。例如,即使我想畫個壞人也畫不出來。總是一面畫一面想著,一個過失犯錯的人的本性仍是善良的。或許是受了父親的影響,我始終無法畫出真正的壞人來。兒時也曾遭父親嚴厲的斥責,但越來越乖巧。身為開業醫師的女兒,生活談不上富裕或貧乏,卻也過得相當自由。由於我接受一般的家庭教育,自小養成愛惜金錢的觀念,所以至今仍極少為自己花錢。對服飾品一概沒有興趣。甚至到了小學六年級左右才開使用自己的零用錢買漫畫書。我是一個很內向的孩子,不好動。尤其是天氣冷時,提到去玩更毫無反應﹝笑)。我通學的小學很遠,走路要二、三十分,因此和鄰居孩子都不熟。父母經常說:『去外面玩!』,我卻自然而然的多半呆在家中畫圖。我有兩個哥哥,第一次對我說:『畫漫畫吧!』的人,是目前當醫生的大哥。他說了幾句我不明白的話:『妳看!漫畫的要訣就在四格畫面。』且督促我畫漫畫。當時我是赤塚不二夫的漫畫迷,所以就畫了《松君與公主》【笑】。這全都是大哥的功勞吧!
第一次投稿
當然不愛唸書。尤其是數學,拿零分是家常便飯,所以也遭到很大的挫折感【笑】。國文、英文、日本史也幾乎都是搪塞過去的。高中時雖然是讀女校,卻和三個朋友組成漫畫研究會,卻不曉得該做些什麼事,學校裡舉辦文化活動時,我們刻鋼板製作了一些印刷品,到處問別人「你們覺得如何?」。我記得當時好像是臨摹了《蜘蛛人》【笑】。當時我是池上遼一的漫畫迷,初中一年級時最喜歡看少年週刊,每週刊載三次的《什麼都不要》。敘述公害之街上有一群壞學生擴張惡勢力,有一位轉學生十分氣憤,卻又對他腓束手無策。當自己喜歡的人被欺負時。轉學生再也忍無可忍了。但是池上老師卻未在此以網點加強,而把轉學生化成重疊的影像,一看就知道『啊!殺了這傢伙…』。這種畫法從未有人嘗試過,頗有新鮮感。」
我的漫畫修業
高橋老師就是臨摹池上老師的畫,開始創作生平第一件漫畫作品。隨後立即投稿到少年漫畫雜誌。當時是高中二年級。
「我向少年雜誌投稿的原因是強烈地想從事少年漫畫的創作。由於從小學一年級就愛看少年週刊,所以深受影響。對於《男子甲子園》、《明日的丈(台譯:小拳王)》、《柔道一直線》的主人翁,都心懷愛慕之意。我投稿的第一篇作品描述所有的人都遭到細菌兵器的攻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四學生和上班族交鋒的武士劇。這裡無法詳述故事內容,總之只是一個小篇幅作品。後來卻發現不可以畫不能一言以蔽之的東西。
把池上老師嚴肅的畫改成漫畫也是慘痛的教訓【笑】,當然落選了。當時受到很大的打擊就放棄漫畫家之夢了。後來在父母的鞭策下,才到東京念大學嘗試獨立的生活。」
高橋老師的朋友們都是喜愛漫畫的人。
「第一次在課堂上自我介紹就自稱『我畫漫畫』。接著又有人說『我也畫』。等自我介紹完畢時,已經召集了一群同好【笑】。後來經常在咖啡館的角落裡看到這些朋友和大學漫畫研究會的人。經由漫研的人介紹,畫漫畫的朋友越來越多,才正式展開我的漫畫修業。本來我都是隨心所欲的創作。此時開始才向朋友請益,得知如何定下故事的發展線,或事前勾勒出主人翁等須凸顯的角色等基本事項。此外例如作畫時的視點。剛開始畫漫畫的人都喜歡從自己所處的視點作畫,所以人物多呈正面挺胸。欲表達主角的感情時視點提高,欲描寫四周氣氛時拉長視點凸顯客觀性,也有人擅長立體結構,經常運用複雜的手法使視點浮出。」
高橋老師接著以自己的經驗談何謂漫畫修業。
「畫好漫畫唯一的方法就是多畫,然後聽取別人的意見。也就是研究如何使別人看的懂。光是自己認為有趣事毫無意義的。」
《福星小子》從78年8月發售的《少年Sunday》39期開始連載。
『福星小子』
《福星小子》是我衷心想畫的作品。也是我在摸索中遭遇許多困難後的創作。雖然我喜歡SF,我的作品卻非科學小說。無論取材於任何的構想,SF都具有自由描繪的靈活性,這就是我喜歡SF的原因。無論是幻想著我能飛該有多好,或者在遲到時幻想如果能電傳過去多好等等,完全可以前後倒置,不顧現實【笑】。由於《福星小子》採取SF的靈活方式,使我能自由地畫出我的願望。
我喜歡畫趣味漫畫的原因是讀者很快就有反應。眼前看漫畫的人一笑曉得『啊,懂了!』。如果是嚴肅的作品,讀者的感動就要相當一段時間才會傳達出來。這是一種像兒童般,希望立刻博君一笑的心裡吧【笑】。
數年前《福星小子》開始連載時,山上達彥老師的《????》曾暢銷一時,一掃逗趣漫畫的一貫型態。之前,漫畫中的都去和故事明顯的分開。而《????》卻描寫日常的背景,每回都有故事,且在故事中加入趣味性。我之所以偏好逗趣漫畫,完全是受到筒井康隆和平井和正的影響。他們二位的作品最棒的地方就是可已經由一些日常生活瑣事造成翻天覆地的大騷動。或者進入不可思議的世界裡幻遊。我也想透過漫畫來表達這種世界。同時同時我也認為漫畫家的存在,就是要描寫這種世界。
我的漫畫都是日常生活,場面不管如何轉換阿當(???)仍然在房間裡。從這傢伙不管做了什麼開始,倒在桌上吃速食麵,甚至連茶水都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不同的只是在不可思議的世界幻遊其中罷了。
初次登上專業舞臺
《福星小子》就是懷著這種想法創作出來的作品。《福星小子》的原型式第二個小學館新人大賞中得到佳作的《任性小子(勝手???)》。在漫畫班中,小池老師看了我畫的短篇故事《船上的大野狼》之後,曾說『你能成為專業漫畫家』。
「我真的能成為專業者嗎?」
我深受感動之餘大肆宣傳「出頭了!出頭了!」,但是沒想到始終未能出人頭地。既已誇下海口,為了雪恥就必須快發表作品。因此在大二升大三的春假(註:日本是採用三學期制度,第三學期和第一學期之間是春假。),我畫了《任性小子》。
投稿後不久,編輯部打電話問我『願不願意作專業老師的助手?』,直到此時才覺得情況似乎改善了。但是,一度以為可以出頭,卻又遭受打擊,使我多疑的性格經常懷疑自己未來的發展【笑】。頒獎典禮當天,我窮得連五百元(日幣)電車費都是借來的,好不容易才來到位於神保町的小學館大樓,卻又沒有回程的電車費,所以滿腦袋只希望可以當場領到獎金。獎金果然是日幣十萬現金!父母常寄錢來,我也很節儉,不曉得當時怎麼會一毛錢都沒有,可能都拿去請到我那裡玩的朋友吃飯了吧【笑】。
第一封讀者來函
《任性小子》原定刊載特刊上,很幸運的卻刊載到週刊上。揭刊號的發售日是六月,天氣不錯,我起個大早到中野車站去買少年週刊。「哇,登了!哇,還附上文字!太棒了!」我夾著書到學校,卻發現『漫研』的每一個人都買了,不禁喜極而泣。
因為這部作品,我接到了第一封讀者來函。喜悅萬分…。從未想到會有素昧平生的讀者寄信給我。此外,還得到主人翁的肖像畫也令我非常高興,因為他們竟是如此的投入我所創造的人物中。從此我再也無法停止漫畫家之夢了。更幸運的是一個月後又被通知『連載』!」【笑】
拉姆誕生
《福星小子》這個標題取自於田中主編的提議。起初訂為連載五回。
「第一部作品《任性小子》在雜誌上刊出時,名叫茜(???)的女孩最受注目。負責的編輯提醒『多畫女孩子』以後,就逐漸喜歡以畫女孩子來當作漫畫中的招牌了。同時也因為女孩子的身材曲線富於變化,能畫出比男孩子更多的姿態之故。我在發表的前一刻改變了圖案。把一貫的等身長形圖案改變成等身短而圓的畫。也就是把小臉的美國人體形改變成日本人的體型。如此一來,畫才容易從正面浮顯出來。只有等身縮短的部份強調臉部。在設計女孩子的時候,對吊眼梢的女孩子產生莫名的感動。一旦開始畫吊眼梢的女孩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原因不明的信念
從前我一直認為圓眼的女孩很可愛。從小畫女孩子的眼睛時,一定在眼下加線。此時突然喜歡吊眼梢,因而誕生了拉姆。拉姆的口頭禪是從《任性小子》中,海底人的口頭禪演變而來的。這個字原本是千葉一帶漁夫的方言,因為不適合女孩子用,所以略為修改過。編輯也認為很有意思。
拉姆會飛!不是地球上的孩子,一定是從異鄉來的孩子─,這個聯想把拉姆和雷公結合在一起。最初預定連載五回,所以須視人物加重題材。拉姆是第一個演出者,所以第二回就不再出現,以返回自己的星球為結束。到了第三回最後已經接不下去了,進退兩難之際又想到『運用那個女孩』,於是又再度讓她出場。至於諸星當,畫的美不一定有趣。這才是我筆下的人物。
我是一個比較驕傲的人,所以對於『我畫的漫畫沒有不適當的』看法深信不疑【笑】。這10年來似乎都是在深信絕對有趣的信念下渡過的,而至今仍深信不疑【笑】。我很慶幸從來不需要把工賺錢,但有人說不經過各種體驗就沒法畫出漫畫,真的是如此嗎…?很奇怪。如果有體驗的時間的,最好還是快到桌上去畫漫畫吧。」
相聚一刻
高橋老師另一部代表作《相聚一刻》的連載始於一九八○年10月的Big Sprits漫畫11月號。高橋在6年之間同時持續連載了兩部暢銷作品。
學生時代我曾住在中野那一代月租五萬五千元的公寓,有動很怪異的公寓。半夜裡,公寓中和約10公尺的道路上,竟然有房客在乎通無線電。【笑】『吵死了!到底在做什麼?』我心底暗罵,卻膽顫心驚的偷窺著。
《相聚一刻》正是描寫那棟公寓房子。結果我因為恐懼而始終不敢踏入那棟公寓一步,然而從外表看來不過是一棟典型的廉價公寓罷了。玄關外有相通的走廊。《相聚一刻》中所描寫的公寓結構,恐怕正是此類廉價公寓吧!搬進一棟公寓以後,除了搬家以外,就只能生活下去。既然不能拒絕其他房客,就只能好好的相處下去了。後來想到描寫公寓的故事就可以敘述各種人類的故事,編寫出一連串富有人情的戲劇。於是腦中突然閃過《相聚一刻》的架構,廉價公寓的管理人室為養了一隻狗的寡婦。接著又製造響子和五代的關係。本來是富有人情的故事,不知不覺卻發展成愛情故事了【笑】。雖然未能按照構想發展故事,但新路線進行頗為順利,因而繼續下去。」
必須脫離形式
「六年之間,同時在少年雜誌和青年雜誌上連載,這兩部作品基本上的不同在於主角的畫法。少年雜誌基本上是以『我要變成像他這樣』的角色為主角。而青年雜製的主角卻是『我和他很像,可已變成他』。可能這就是《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的差別吧……。」
手錶指針已轉到夜晚11點了。高橋老師喝了一口冷咖啡。
《福星小子》連載的8年間有許多甘苦談。老師放下杯子,維持原來的姿勢開始敘述。
毛線球和橄欖球
「《相聚一刻》就好像毛線球落地般,只要循線追去就會得到答案。《福星小子》卻像是玩橄欖球似的,不曉得球會如何傳回來。不曉得回路就做不下去的話,漫畫就沒辦法完成了。任何構想或發展都會使下一個畫面突然有很大的轉變。
《福星小子》的開始和高潮的連結現不能只有一條…。上述這些問題再加上發生一些不可避免的問題,令讀者不禁想到會後究竟會如何呢。此外必須準備繁多的小道具,非常辛苦。
《福星小子》每回約有16頁130格的畫面。例如要表達一塊肥皂時,一開始就要先把肥皂定位。很多人發現自己被這些情況弄糊塗了。而且每次都得找出適合這種肥皂的東西,太辛苦了。
一次讀完的小故事在八年間至少有三百篇以上,為了不受制於形式而飽受折磨。等畫過數十篇後卻發現逗趣以定型『啊,讀者和我都已經習慣都去的型式了』。如果連自己都覺得好笑,認為『結束算了』,恐怕就沒什麼意思了。今後將致力於脫離這種型式。大家是否覺得好笑,但我們仍須努力下去。
角色甘苦談
最難畫的角色前半是諸星當,後半是拉姆。阿當是一個充滿不幸的角色,所以只能描述對於不幸的反應。由於全都是驚嚇而陷入單一型式中,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飽受不幸的角色那種陰鬱的個性。最初的五回連載完畢後,接著又開始連載10回,途中幾乎無法忍受阿當這個角色的個性。直到烏鴉天狗克拉瑪(???姬)出現才改變阿當充滿不幸的個性。由不幸轉而強調喜歡女生的個性。遭遇不幸是被動的,喜歡女性卻是角色選擇目標前進,畫起來容易多了。
後半是拉姆飽嚐艱辛,拉姆是被動的。方向轉入拉姆對阿當的作為憤怒不已。不曉得最後是否能解除這種情況。比較容易畫的角色是(藤波)龍之介和父親。這對父『子』很有活動力,一遇到正經的女人,父親就發揮牽制的功能,角色方向很容易設定。如果我不喜歡的角色就畫不出來了,所以其中沒有令我討厭的角色。我個人偏愛配角,例如個性邪氣的蘭(??)【笑】或弁天。《相聚一刻》裡最喜歡的角色是響子。
拉姆似懂非懂的個性很成功。偶而會令人產生莫名的感動。例如一邊看電視一邊做肥皂。叫她不要心有旁鶩!卻總是再作體操或別的事。叫她不要弄出太多泡沫來!卻總是弄出一大堆泡沫。我完全依照規則畫出這個角色,她卻率性而為,我認為非常好。拉姆的全名隨便取個亞格耐斯?拉姆。阿當取字江川(卓)投手的的弟弟的名字,嗯,不錯嘛!【笑】。三宅忍(???)則是當時的負責人三宅克的名字。有些名字是原本就取好的,像錯亂僧(錯亂坊)的甥女叫櫻花(???),時計阪公寓管理員叫音無響子等。此外,亂馬源自於『快刀斬亂麻』一語,此語頗能表現主人翁的個性,因而以之命名。
塑造角色
我到小池一夫老師的漫畫班去找朋友。因為不是學校裡的朋友,只有參加漫畫班才能經常見面,所以我就加入漫畫班了。現在回想起來,那裡的課內容很深呢!例如塑造角色的方法。起初我並不明白它的意思,用最直接的說法就是凸顯主人翁的演出。即是對專業者也是苦差事,但是角色裝腔作勢地出場卻很乏味。所以一開始就得安排一段插曲來表現該人物的本性,一直到我自己成為一個專業者,才真正明白當時課堂上所講授的內容。
剛才已經談過多達三百多篇的《福星小子》的第一回,是從『諸星當是個倒楣的傢伙』開始。但總是變成客觀性的描寫,而無法吸引讀者。改寫數回後,結果從阿當挨了阿忍的一巴掌畫開始。由此首次塑造出阿當這個角色。
《相聚一刻》連載的第一回意外順利,反倒是《亂馬1/2》亂成一團。亂馬這傢伙嚴重的裝腔作勢了一番。一直說:『這不行啦,這不行啦!』改畫了數回之後,終於以被貓熊追趕,跑得精疲力盡幾乎沒命的情節當作第一張畫面『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決定了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登場方式後,開始促使大家記住各角色的名字。」
《福星小子》是我20多歲前半段的漫畫。
連載結束的真相
《福星小子》於一九八七年一月二十一日載畢,《相聚一刻》於一九八七年四月六日載畢。其過程是──
「《相聚一刻》與現實生活同步,故早有明確的的終點。《福星小子》則大約是在連載結束的一年前,才開始有結束的想法。那是一部可以無止境畫下去的作品。本來在《相聚一刻》結束後,推出新作品之前應該用這部作品把空檔連接起來,但我卻不想這麼做。
為什麼替《福星小子》加上終止符呢?這種說法是有語病的,但是被《福星小子》吸收所有的精力,的確是件可怕的事。如果決定畫下去,或許是一個終生可用的『安全牌』,但我都認為不可以這樣做!以上理由並不完全,事實上是基於各種理由才替《福星小子》打上終止符,但是核心部份卻不是言語所能解釋的。
大膽的說一句話:「我在畫最終回時,心裡想『這是我二十多歲前半段的漫畫』。年紀漸長,已不適合再畫這類型的漫畫了。」
「《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同時結束連載,另一部份高橋迷猜測他是否停筆?還是結婚、休養?但高橋老師說:「只不過是湊巧罷了。」
三宅忍
「大約在連載結束前一年決定結束時,就開始著手每個人的告別作業。由於角色數目非常多,儘可能給每個人製造出場的理由,維持到最後。不料作業展開後,角色一個個出現,造成了處理上的困擾。具體而言,例如阿忍的善後問題。一開始阿忍是諸星當的女友,後來卻發展成拉姆與阿當的故事。於是阿忍就變成一場胡鬧的旁觀者,浮遊在宇宙間,到處被追逐著,真不像話【笑】。多少得負起責任幫助她。
接著是《福星小子》第二卷『家譜』,這個故事描寫10年後的將來,阿當與阿忍結婚,得到一個兒子──小倒。因此,命運製造管理局的因幡以一身兔子玩偶的裝扮登場。這段故事收錄在31卷中連續五篇的故事裡,但是並未設定未來的樣子,就已經是未來的一部份了。接著又把因幡化成阿忍的伴侶了。只要妥善處置心懷遺憾的阿忍,一切就沒問題了。若能心無顧慮地結為同伴也很好,總之是向結局發展下去。
男孩遇見女孩
最終回〈男孩遇見女孩〉是11篇連續的故事。也是自《福星小子》連載以來最長的連續故事。本回的電影就是根據這11篇故事改編而成。
「做11回的原因是11回正好是一冊單行本的份量。能把最終回集結一冊,像禮物般繫上緞帶也不錯。此外沒有特殊意義。我一直考慮採用捉迷藏的方式,很久以來屢屢向相關人員提出『以何種方式結束呢?』經常都冷漠地回答我『總不是捉迷藏吧!』。若是用太嚴肅的方式,卻又像是被追殺似的。或者也可以用賭博性質較強的方式,起初都考慮過了──。說穿了不過就是利用魯巴、阿當和拉姆的三角關係罷了,我不喜歡畫純情男【笑】,卻又不能動魯巴。束手無策下只好叫出卡魯拉,結果非常好【笑】。」
事實上打算在白天結束這場訪談,這是採訪者的禮貌,因為老師通常都在傍晚起床。時鐘的指針以接近清晨零時。老師提到晨昏顛倒的日常生活。
日常生活
「每天過著散漫的生活,睏了就睡,餓了就吃。多半都是在下午才起床,從未在早晨起床工作。三餐都是外食,非常喜歡吃冷凍烏龍麵【笑】。一年幾乎只有一次下廚做飯。我已經嫁給漫畫了,無時無刻心裡不想著漫畫。首先,為了構想和下一篇故事我會坐在桌前發一、二天楞。但腦袋裡卻一直想著如何畫出構想中的材料。」真正動比只需半日就可完成草圖。然而之前的路途卻很漫長。我非常重視草圖哦。一定要有名字有圖,做出完整的草圖才放心。否則可能擔心得畫不下去。明知道沒這麼嚴重,卻始終不能克制自己。決定故事綱要時,一定連起頭都想好了。一定要畫出第一眼就深深的吸引讀者的畫面。此外還要考慮如何分割畫面。起頭就是結局的步石,必須謹慎。台詞不可過多,畫面分割不可紛亂,主人翁必須凸顯…等,都是我每天坐在桌前思考的問題。依我個人的經驗來看,漫畫家必須具備的資質是耐力。一切都是從坐在桌前持續思考開始,做不到的人不可能成為專業者。畫不出草圖可能引起生理不適,如胃痛、胸口悶、出冷汗…因此要有良好的健康才能應付。
只採用女性助手
完成草圖後必須請來助手,熬一、二夜完成工作。助手全是女孩子哦!男孩子比較沒耐心。就拿倒茶這件事來說,日本的兒童在成長中,恐怕大多數男孩子目前仍被教導成不倒茶的吧!男孩女孩都有時,我總是無可奈何地先選擇女孩子。若是工作時就不分男女,只問是否有能力。但是為了避免麻煩的質問,多半還是與女性共事。
登上漫畫舞臺十年以來,除了漫畫以外最大的變化大概是大學畢業吧!
大學畢業
我登上漫畫舞臺之時,曾說過『不要念大學』,但受到父母激烈的反對。但哥哥也說:『即使不念大學也不會得到更多讚美哦!』,我才深有同感。半年內若是漫畫生涯觸礁,我一定會覺得不念大學是錯誤的決定。畢業論文讓我大費工夫。當時的編輯者幫忙我尋找相關書籍,幸好順利完成論文。畢業後全力展開《福星小子》的連載。」
人緣
《福星小子》共34卷,《相聚一刻》共15卷。都賣到二千萬套以上,真可謂代表一個時代的暢銷巨著。
「違背作者的預想,跳入另一個世界後,發現電視的力量十分驚人,蠻後悔的,但當時的確很想改變吧。拍成電影也是一件大事。我始終認為自己不可能會錯,凡是自己覺得有趣的畫材,就畫成作品,所以獲得肯定也沒有太大震撼【笑】。老實說是略感迷惑。但是得到這麼多熱情的讀者,令我非常高興。身為作者,對於漫畫中某些部份仍是無法理解的。
對於《相聚一刻》中的感情,我倒是可以理解。畢竟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女人相處六年嘛【笑】……,不過就是這種故事罷了,沒有其他特別的目的。在一個玩弄女人的男人的故事上花了六年【笑】。不但我自己投入這種故事裡,讀者也深深被吸引。一般人恐怕無法親身體驗《福星小子》中的情感,誰能和外星女子墜入情網呢?【笑】至於大受歡迎的原因,可能是我心裡的想法和讀者心裡的想法有部份不謀而合吧。
戰友
週刊連載結束已將近一年,大家的夢也都該醒了吧──。我已經替故事劃上句號了。從前《福星小子》第幾卷的第幾篇某處的畫面畫了些什麼,我都熟記在腦中,如今已忘得一乾二淨。《福星小子》中的角色,如今都是令我懷念的戰友。如果不是在愉快的心情下就畫不出有趣的漫畫,因此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而且要投入角色的情感中,而不是冷眼旁觀。
『亂馬1/2』
對於正和《亂馬1/2》惡鬥的我而言拉姆、阿當等人最貼切的形容詞恐怕也就是曾與我同甘共苦的戰友吧!想都不想就得到靈感是最棒的的事了。《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都是在這種情形下畫出來的作品。但是《亂馬1/2》卻著實令我大費了一番腦筋【笑】。畫什麼好呢?因為比較喜歡女生,所以都畫女生。但偶而也想以男生為主角呢!因此想到創造一個可以變身為男或女的人物,變身的熱水冷水卻想了好久。為了使主角變身為男或女時,一眼能認出是亂馬,因此設計了髮辮。為了配合髮辮又使用了拳法囉,迷迷糊糊的決定了這個角色【笑】。
開始連載後,深為女主角煩惱。因此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而始終下不了筆。總覺得與髮型有關『咦!剪掉了!』,小茜的整個頭髮剪短了。至此仍未能明確塑造出小茜這個角色,使我覺得很累【笑】。《亂馬1/2》的方向是運動。主角亂馬毫無心機,必須替他決定行動方向。
一磅的福音
《亂馬1/2》是畫給兒童看的漫畫,所以其中有些部份曾考慮過兒童讀了是否高興。但是曾經短期連載過數次的《一磅的福音》(少年週刊連載)確認為有《亂馬1/2》的人情味和內心的情感,是一部很有人味的漫畫,但是漫畫能不包含這些特質嗎?由於自己所說的和所話的不一致,覺得十分可恥而努力了一番。
《一磅的福音》以後仍將繼續畫。並非以《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之關係為目標,但若能互相提攜也是很好的事啊!」
奢華是大敵
「車子,沒有駕照。遊艇,沒時間搭。別墅,不曉得為什麼要去。如果別墅淪為放置漫畫道具的地方就糟了【笑】。我不怎麼喜歡奢華的東西。但是《亂馬1/2》曾想過要設定在海邊,所以考慮在海邊的氣息。如果我說:『我畫草圖時,你們去游泳!』助手們一定會很高興。但是卻找不到適當的,結果設定的海邊小鎮就只好刪除了,別墅也沒有了。我的休閒就是畫漫畫,生活中也是畫漫畫。奢華是漫畫的天敵。
專業者
如果我沒有成為漫畫家,情形大概會很慘【笑】。和辦公室的同事話不投機,回到黯淡的廉價公寓裡,沉重的脫下絲襪。我幾乎很清楚的看到那種景象了【笑】。我想成為專業者的原因是,因為我希望有很多人看我畫的漫畫。什麼都不要想,坦誠地專心地看我所畫的漫畫。希望用一己之力帶給大家更多的歡笑。當有人說『真有趣!』時,我就覺得很高興,很幸福了。因為我就是如此地深愛漫畫!
興趣和職業都是漫畫。
從構思畫草圖,到完成一本書自己在讀,都覺得很快樂。雖然也有辛苦之處,卻覺得很快樂。越畫越高興,困難的地方也令我感到欣喜。漫畫的本質就是快樂。所以『《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和《亂馬1/2》的主題都是愛。我認為快樂是件重要的事,所以我要繼續畫快樂的結局。一定要畫讀後心情愉快的漫畫。』」
時鐘的指針已指在清晨一時。住宅街上一片寂靜。各家的外燈像是街上的浮雕。歲暮的計程車特別難叫。冷風撲打在臉上,心裡卻十分暖和。
漫畫是為了博君一笑
1987年歲暮之際的一個夜晚,在東京的郊外的一個寂靜的住宅街上,窗簾中透出皓皓燈光的高橋留美子邸,也為了每週的「歲暮」─截稿日,而亂成一團。
一襲紅色圍裙坐在客廳沙發椅上的高橋老師,剛剛才在廚房準備過年吃的煮豆。
高橋老師開始敘述這10年的漫畫家生活。
這10年來的日子真像是夢幻般,縱使有心體驗,恐怕也很難求得這種經驗,只能說是做了一場美好的夢吧!或許明天睜開眼睛仍然是在廉價的公寓裡拼命畫著漫畫【笑】。
除了這種生活以外,我恐怕沒適應其他生活了。即使是結婚,建立幸福的家庭也不能滿足了。一邊打工一邊全力投入畫漫畫的生活很令我滿意。對我而言,畫漫畫的生活是最幸福的了。因為我的二十年代,已全部投入《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這二部作品中。然而我一點也不後悔,幸而我做了。這二部作品代表了我二十年代的一切。《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共計四十九卷,是我二十年代的真空包裝,值得一讀【笑】。尤其是《福星小子》給讀者和我以及朋友的年輕時光帶來一個意外的驚喜,所以在眾人關注下完成連載,是一部幸福的作品。
我很高興《福星小子》的最終回改編成電影,在這五部電影中,以第一部《唯有你》(Only You,劇場版第一集)最令人感動。我認為它是一部有愛情、有冒險、有歡笑、有淚水,論王道的作品。
尤其是本回完結篇,更令我深受感動。試演時,當劇情發展到最高潮,拉姆讓步的時候,眼淚情不自禁的掉下來。對作者而言,這是最大的成功了。冷靜一想,是我自己畫的,所以才感動的落淚嘛!劇情發展到最高潮,我開始生氣時,已經是最後了【笑】。讀者絲毫不覺得憤怒,反而深受感動,令我十分欣慰。
我本來認為漫畫只是為了博君一笑。既不認為自己能製作,也未曾用很大的心思我以為原作就是一切,所以完成最終回《男孩遇見女孩》(Boy Meets Girl,《福星》最終回)時,心裡真的以為就此結束了。
最終回集眾力而成
當我看到雜誌連載的《福星小子》預告時,就領悟到「啊─!快結束了…,於是才開始著手〈男孩遇見女孩〉(Boy Meets Girl,《福星》最後一個單元也是唯一一個超過10回的單元)第11回「FIN」的著色。
87年1月14日發售的《少年SUNDAY》7月號的預告中刊載了最終回的提示。
所以我的20名朋友交稿當天,我約集了《福星小子》歷代負責人到家中。強制在場的每個人負責一件工作,有的貼網點紙、有的上色,連正在吃東西的人都輪番上陣。宴會進行到最熱鬧時,貼好最後的網點紙。當原稿拿到宴會席上時,大夥兒同聲「哇─!」。真是令人打從心底感到感到溫暖的一幕。接著大家迅速的合拍了紀念照。此刻我只覺得「啊─!真的結束了」。
《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是我十年中的一切
高橋留美子,一九五七年十月十日(天秤座)生於新潟縣新潟市。父親是婦產科醫師,有二個哥哥。高中大學時代都加入漫畫研究會,一九七八年得小學館新人大賞後即推出《福星小子》、《相聚一刻》、《亂馬1/2》。
成長的過程
「我生長在一個富趣味的地方。屋子座落於繁華的的鬧區中,鄰居有藝妓和三味琴師,路旁種了柳樹,每十棟房子就有一棟是寺廟。父母是感情融洽的普通夫婦。父母感情融洽,對我有很大的影響。例如,即使我想畫個壞人也畫不出來。總是一面畫一面想著,一個過失犯錯的人的本性仍是善良的。或許是受了父親的影響,我始終無法畫出真正的壞人來。兒時也曾遭父親嚴厲的斥責,但越來越乖巧。身為開業醫師的女兒,生活談不上富裕或貧乏,卻也過得相當自由。由於我接受一般的家庭教育,自小養成愛惜金錢的觀念,所以至今仍極少為自己花錢。對服飾品一概沒有興趣。甚至到了小學六年級左右才開使用自己的零用錢買漫畫書。我是一個很內向的孩子,不好動。尤其是天氣冷時,提到去玩更毫無反應﹝笑)。我通學的小學很遠,走路要二、三十分,因此和鄰居孩子都不熟。父母經常說:『去外面玩!』,我卻自然而然的多半呆在家中畫圖。我有兩個哥哥,第一次對我說:『畫漫畫吧!』的人,是目前當醫生的大哥。他說了幾句我不明白的話:『妳看!漫畫的要訣就在四格畫面。』且督促我畫漫畫。當時我是赤塚不二夫的漫畫迷,所以就畫了《松君與公主》【笑】。這全都是大哥的功勞吧!
第一次投稿
當然不愛唸書。尤其是數學,拿零分是家常便飯,所以也遭到很大的挫折感【笑】。國文、英文、日本史也幾乎都是搪塞過去的。高中時雖然是讀女校,卻和三個朋友組成漫畫研究會,卻不曉得該做些什麼事,學校裡舉辦文化活動時,我們刻鋼板製作了一些印刷品,到處問別人「你們覺得如何?」。我記得當時好像是臨摹了《蜘蛛人》【笑】。當時我是池上遼一的漫畫迷,初中一年級時最喜歡看少年週刊,每週刊載三次的《什麼都不要》。敘述公害之街上有一群壞學生擴張惡勢力,有一位轉學生十分氣憤,卻又對他腓束手無策。當自己喜歡的人被欺負時。轉學生再也忍無可忍了。但是池上老師卻未在此以網點加強,而把轉學生化成重疊的影像,一看就知道『啊!殺了這傢伙…』。這種畫法從未有人嘗試過,頗有新鮮感。」
我的漫畫修業
高橋老師就是臨摹池上老師的畫,開始創作生平第一件漫畫作品。隨後立即投稿到少年漫畫雜誌。當時是高中二年級。
「我向少年雜誌投稿的原因是強烈地想從事少年漫畫的創作。由於從小學一年級就愛看少年週刊,所以深受影響。對於《男子甲子園》、《明日的丈(台譯:小拳王)》、《柔道一直線》的主人翁,都心懷愛慕之意。我投稿的第一篇作品描述所有的人都遭到細菌兵器的攻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四學生和上班族交鋒的武士劇。這裡無法詳述故事內容,總之只是一個小篇幅作品。後來卻發現不可以畫不能一言以蔽之的東西。
把池上老師嚴肅的畫改成漫畫也是慘痛的教訓【笑】,當然落選了。當時受到很大的打擊就放棄漫畫家之夢了。後來在父母的鞭策下,才到東京念大學嘗試獨立的生活。」
高橋老師的朋友們都是喜愛漫畫的人。
「第一次在課堂上自我介紹就自稱『我畫漫畫』。接著又有人說『我也畫』。等自我介紹完畢時,已經召集了一群同好【笑】。後來經常在咖啡館的角落裡看到這些朋友和大學漫畫研究會的人。經由漫研的人介紹,畫漫畫的朋友越來越多,才正式展開我的漫畫修業。本來我都是隨心所欲的創作。此時開始才向朋友請益,得知如何定下故事的發展線,或事前勾勒出主人翁等須凸顯的角色等基本事項。此外例如作畫時的視點。剛開始畫漫畫的人都喜歡從自己所處的視點作畫,所以人物多呈正面挺胸。欲表達主角的感情時視點提高,欲描寫四周氣氛時拉長視點凸顯客觀性,也有人擅長立體結構,經常運用複雜的手法使視點浮出。」
高橋老師接著以自己的經驗談何謂漫畫修業。
「畫好漫畫唯一的方法就是多畫,然後聽取別人的意見。也就是研究如何使別人看的懂。光是自己認為有趣事毫無意義的。」
《福星小子》從78年8月發售的《少年Sunday》39期開始連載。
『福星小子』
《福星小子》是我衷心想畫的作品。也是我在摸索中遭遇許多困難後的創作。雖然我喜歡SF,我的作品卻非科學小說。無論取材於任何的構想,SF都具有自由描繪的靈活性,這就是我喜歡SF的原因。無論是幻想著我能飛該有多好,或者在遲到時幻想如果能電傳過去多好等等,完全可以前後倒置,不顧現實【笑】。由於《福星小子》採取SF的靈活方式,使我能自由地畫出我的願望。
我喜歡畫趣味漫畫的原因是讀者很快就有反應。眼前看漫畫的人一笑曉得『啊,懂了!』。如果是嚴肅的作品,讀者的感動就要相當一段時間才會傳達出來。這是一種像兒童般,希望立刻博君一笑的心裡吧【笑】。
數年前《福星小子》開始連載時,山上達彥老師的《????》曾暢銷一時,一掃逗趣漫畫的一貫型態。之前,漫畫中的都去和故事明顯的分開。而《????》卻描寫日常的背景,每回都有故事,且在故事中加入趣味性。我之所以偏好逗趣漫畫,完全是受到筒井康隆和平井和正的影響。他們二位的作品最棒的地方就是可已經由一些日常生活瑣事造成翻天覆地的大騷動。或者進入不可思議的世界裡幻遊。我也想透過漫畫來表達這種世界。同時同時我也認為漫畫家的存在,就是要描寫這種世界。
我的漫畫都是日常生活,場面不管如何轉換阿當(???)仍然在房間裡。從這傢伙不管做了什麼開始,倒在桌上吃速食麵,甚至連茶水都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不同的只是在不可思議的世界幻遊其中罷了。
初次登上專業舞臺
《福星小子》就是懷著這種想法創作出來的作品。《福星小子》的原型式第二個小學館新人大賞中得到佳作的《任性小子(勝手???)》。在漫畫班中,小池老師看了我畫的短篇故事《船上的大野狼》之後,曾說『你能成為專業漫畫家』。
「我真的能成為專業者嗎?」
我深受感動之餘大肆宣傳「出頭了!出頭了!」,但是沒想到始終未能出人頭地。既已誇下海口,為了雪恥就必須快發表作品。因此在大二升大三的春假(註:日本是採用三學期制度,第三學期和第一學期之間是春假。),我畫了《任性小子》。
投稿後不久,編輯部打電話問我『願不願意作專業老師的助手?』,直到此時才覺得情況似乎改善了。但是,一度以為可以出頭,卻又遭受打擊,使我多疑的性格經常懷疑自己未來的發展【笑】。頒獎典禮當天,我窮得連五百元(日幣)電車費都是借來的,好不容易才來到位於神保町的小學館大樓,卻又沒有回程的電車費,所以滿腦袋只希望可以當場領到獎金。獎金果然是日幣十萬現金!父母常寄錢來,我也很節儉,不曉得當時怎麼會一毛錢都沒有,可能都拿去請到我那裡玩的朋友吃飯了吧【笑】。
第一封讀者來函
《任性小子》原定刊載特刊上,很幸運的卻刊載到週刊上。揭刊號的發售日是六月,天氣不錯,我起個大早到中野車站去買少年週刊。「哇,登了!哇,還附上文字!太棒了!」我夾著書到學校,卻發現『漫研』的每一個人都買了,不禁喜極而泣。
因為這部作品,我接到了第一封讀者來函。喜悅萬分…。從未想到會有素昧平生的讀者寄信給我。此外,還得到主人翁的肖像畫也令我非常高興,因為他們竟是如此的投入我所創造的人物中。從此我再也無法停止漫畫家之夢了。更幸運的是一個月後又被通知『連載』!」【笑】
拉姆誕生
《福星小子》這個標題取自於田中主編的提議。起初訂為連載五回。
「第一部作品《任性小子》在雜誌上刊出時,名叫茜(???)的女孩最受注目。負責的編輯提醒『多畫女孩子』以後,就逐漸喜歡以畫女孩子來當作漫畫中的招牌了。同時也因為女孩子的身材曲線富於變化,能畫出比男孩子更多的姿態之故。我在發表的前一刻改變了圖案。把一貫的等身長形圖案改變成等身短而圓的畫。也就是把小臉的美國人體形改變成日本人的體型。如此一來,畫才容易從正面浮顯出來。只有等身縮短的部份強調臉部。在設計女孩子的時候,對吊眼梢的女孩子產生莫名的感動。一旦開始畫吊眼梢的女孩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原因不明的信念
從前我一直認為圓眼的女孩很可愛。從小畫女孩子的眼睛時,一定在眼下加線。此時突然喜歡吊眼梢,因而誕生了拉姆。拉姆的口頭禪是從《任性小子》中,海底人的口頭禪演變而來的。這個字原本是千葉一帶漁夫的方言,因為不適合女孩子用,所以略為修改過。編輯也認為很有意思。
拉姆會飛!不是地球上的孩子,一定是從異鄉來的孩子─,這個聯想把拉姆和雷公結合在一起。最初預定連載五回,所以須視人物加重題材。拉姆是第一個演出者,所以第二回就不再出現,以返回自己的星球為結束。到了第三回最後已經接不下去了,進退兩難之際又想到『運用那個女孩』,於是又再度讓她出場。至於諸星當,畫的美不一定有趣。這才是我筆下的人物。
我是一個比較驕傲的人,所以對於『我畫的漫畫沒有不適當的』看法深信不疑【笑】。這10年來似乎都是在深信絕對有趣的信念下渡過的,而至今仍深信不疑【笑】。我很慶幸從來不需要把工賺錢,但有人說不經過各種體驗就沒法畫出漫畫,真的是如此嗎…?很奇怪。如果有體驗的時間的,最好還是快到桌上去畫漫畫吧。」
相聚一刻
高橋老師另一部代表作《相聚一刻》的連載始於一九八○年10月的Big Sprits漫畫11月號。高橋在6年之間同時持續連載了兩部暢銷作品。
學生時代我曾住在中野那一代月租五萬五千元的公寓,有動很怪異的公寓。半夜裡,公寓中和約10公尺的道路上,竟然有房客在乎通無線電。【笑】『吵死了!到底在做什麼?』我心底暗罵,卻膽顫心驚的偷窺著。
《相聚一刻》正是描寫那棟公寓房子。結果我因為恐懼而始終不敢踏入那棟公寓一步,然而從外表看來不過是一棟典型的廉價公寓罷了。玄關外有相通的走廊。《相聚一刻》中所描寫的公寓結構,恐怕正是此類廉價公寓吧!搬進一棟公寓以後,除了搬家以外,就只能生活下去。既然不能拒絕其他房客,就只能好好的相處下去了。後來想到描寫公寓的故事就可以敘述各種人類的故事,編寫出一連串富有人情的戲劇。於是腦中突然閃過《相聚一刻》的架構,廉價公寓的管理人室為養了一隻狗的寡婦。接著又製造響子和五代的關係。本來是富有人情的故事,不知不覺卻發展成愛情故事了【笑】。雖然未能按照構想發展故事,但新路線進行頗為順利,因而繼續下去。」
必須脫離形式
「六年之間,同時在少年雜誌和青年雜誌上連載,這兩部作品基本上的不同在於主角的畫法。少年雜誌基本上是以『我要變成像他這樣』的角色為主角。而青年雜製的主角卻是『我和他很像,可已變成他』。可能這就是《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的差別吧……。」
手錶指針已轉到夜晚11點了。高橋老師喝了一口冷咖啡。
《福星小子》連載的8年間有許多甘苦談。老師放下杯子,維持原來的姿勢開始敘述。
毛線球和橄欖球
「《相聚一刻》就好像毛線球落地般,只要循線追去就會得到答案。《福星小子》卻像是玩橄欖球似的,不曉得球會如何傳回來。不曉得回路就做不下去的話,漫畫就沒辦法完成了。任何構想或發展都會使下一個畫面突然有很大的轉變。
《福星小子》的開始和高潮的連結現不能只有一條…。上述這些問題再加上發生一些不可避免的問題,令讀者不禁想到會後究竟會如何呢。此外必須準備繁多的小道具,非常辛苦。
《福星小子》每回約有16頁130格的畫面。例如要表達一塊肥皂時,一開始就要先把肥皂定位。很多人發現自己被這些情況弄糊塗了。而且每次都得找出適合這種肥皂的東西,太辛苦了。
一次讀完的小故事在八年間至少有三百篇以上,為了不受制於形式而飽受折磨。等畫過數十篇後卻發現逗趣以定型『啊,讀者和我都已經習慣都去的型式了』。如果連自己都覺得好笑,認為『結束算了』,恐怕就沒什麼意思了。今後將致力於脫離這種型式。大家是否覺得好笑,但我們仍須努力下去。
角色甘苦談
最難畫的角色前半是諸星當,後半是拉姆。阿當是一個充滿不幸的角色,所以只能描述對於不幸的反應。由於全都是驚嚇而陷入單一型式中,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飽受不幸的角色那種陰鬱的個性。最初的五回連載完畢後,接著又開始連載10回,途中幾乎無法忍受阿當這個角色的個性。直到烏鴉天狗克拉瑪(???姬)出現才改變阿當充滿不幸的個性。由不幸轉而強調喜歡女生的個性。遭遇不幸是被動的,喜歡女性卻是角色選擇目標前進,畫起來容易多了。
後半是拉姆飽嚐艱辛,拉姆是被動的。方向轉入拉姆對阿當的作為憤怒不已。不曉得最後是否能解除這種情況。比較容易畫的角色是(藤波)龍之介和父親。這對父『子』很有活動力,一遇到正經的女人,父親就發揮牽制的功能,角色方向很容易設定。如果我不喜歡的角色就畫不出來了,所以其中沒有令我討厭的角色。我個人偏愛配角,例如個性邪氣的蘭(??)【笑】或弁天。《相聚一刻》裡最喜歡的角色是響子。
拉姆似懂非懂的個性很成功。偶而會令人產生莫名的感動。例如一邊看電視一邊做肥皂。叫她不要心有旁鶩!卻總是再作體操或別的事。叫她不要弄出太多泡沫來!卻總是弄出一大堆泡沫。我完全依照規則畫出這個角色,她卻率性而為,我認為非常好。拉姆的全名隨便取個亞格耐斯?拉姆。阿當取字江川(卓)投手的的弟弟的名字,嗯,不錯嘛!【笑】。三宅忍(???)則是當時的負責人三宅克的名字。有些名字是原本就取好的,像錯亂僧(錯亂坊)的甥女叫櫻花(???),時計阪公寓管理員叫音無響子等。此外,亂馬源自於『快刀斬亂麻』一語,此語頗能表現主人翁的個性,因而以之命名。
塑造角色
我到小池一夫老師的漫畫班去找朋友。因為不是學校裡的朋友,只有參加漫畫班才能經常見面,所以我就加入漫畫班了。現在回想起來,那裡的課內容很深呢!例如塑造角色的方法。起初我並不明白它的意思,用最直接的說法就是凸顯主人翁的演出。即是對專業者也是苦差事,但是角色裝腔作勢地出場卻很乏味。所以一開始就得安排一段插曲來表現該人物的本性,一直到我自己成為一個專業者,才真正明白當時課堂上所講授的內容。
剛才已經談過多達三百多篇的《福星小子》的第一回,是從『諸星當是個倒楣的傢伙』開始。但總是變成客觀性的描寫,而無法吸引讀者。改寫數回後,結果從阿當挨了阿忍的一巴掌畫開始。由此首次塑造出阿當這個角色。
《相聚一刻》連載的第一回意外順利,反倒是《亂馬1/2》亂成一團。亂馬這傢伙嚴重的裝腔作勢了一番。一直說:『這不行啦,這不行啦!』改畫了數回之後,終於以被貓熊追趕,跑得精疲力盡幾乎沒命的情節當作第一張畫面『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決定了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登場方式後,開始促使大家記住各角色的名字。」
《福星小子》是我20多歲前半段的漫畫。
連載結束的真相
《福星小子》於一九八七年一月二十一日載畢,《相聚一刻》於一九八七年四月六日載畢。其過程是──
「《相聚一刻》與現實生活同步,故早有明確的的終點。《福星小子》則大約是在連載結束的一年前,才開始有結束的想法。那是一部可以無止境畫下去的作品。本來在《相聚一刻》結束後,推出新作品之前應該用這部作品把空檔連接起來,但我卻不想這麼做。
為什麼替《福星小子》加上終止符呢?這種說法是有語病的,但是被《福星小子》吸收所有的精力,的確是件可怕的事。如果決定畫下去,或許是一個終生可用的『安全牌』,但我都認為不可以這樣做!以上理由並不完全,事實上是基於各種理由才替《福星小子》打上終止符,但是核心部份卻不是言語所能解釋的。
大膽的說一句話:「我在畫最終回時,心裡想『這是我二十多歲前半段的漫畫』。年紀漸長,已不適合再畫這類型的漫畫了。」
「《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同時結束連載,另一部份高橋迷猜測他是否停筆?還是結婚、休養?但高橋老師說:「只不過是湊巧罷了。」
三宅忍
「大約在連載結束前一年決定結束時,就開始著手每個人的告別作業。由於角色數目非常多,儘可能給每個人製造出場的理由,維持到最後。不料作業展開後,角色一個個出現,造成了處理上的困擾。具體而言,例如阿忍的善後問題。一開始阿忍是諸星當的女友,後來卻發展成拉姆與阿當的故事。於是阿忍就變成一場胡鬧的旁觀者,浮遊在宇宙間,到處被追逐著,真不像話【笑】。多少得負起責任幫助她。
接著是《福星小子》第二卷『家譜』,這個故事描寫10年後的將來,阿當與阿忍結婚,得到一個兒子──小倒。因此,命運製造管理局的因幡以一身兔子玩偶的裝扮登場。這段故事收錄在31卷中連續五篇的故事裡,但是並未設定未來的樣子,就已經是未來的一部份了。接著又把因幡化成阿忍的伴侶了。只要妥善處置心懷遺憾的阿忍,一切就沒問題了。若能心無顧慮地結為同伴也很好,總之是向結局發展下去。
男孩遇見女孩
最終回〈男孩遇見女孩〉是11篇連續的故事。也是自《福星小子》連載以來最長的連續故事。本回的電影就是根據這11篇故事改編而成。
「做11回的原因是11回正好是一冊單行本的份量。能把最終回集結一冊,像禮物般繫上緞帶也不錯。此外沒有特殊意義。我一直考慮採用捉迷藏的方式,很久以來屢屢向相關人員提出『以何種方式結束呢?』經常都冷漠地回答我『總不是捉迷藏吧!』。若是用太嚴肅的方式,卻又像是被追殺似的。或者也可以用賭博性質較強的方式,起初都考慮過了──。說穿了不過就是利用魯巴、阿當和拉姆的三角關係罷了,我不喜歡畫純情男【笑】,卻又不能動魯巴。束手無策下只好叫出卡魯拉,結果非常好【笑】。」
事實上打算在白天結束這場訪談,這是採訪者的禮貌,因為老師通常都在傍晚起床。時鐘的指針以接近清晨零時。老師提到晨昏顛倒的日常生活。
日常生活
「每天過著散漫的生活,睏了就睡,餓了就吃。多半都是在下午才起床,從未在早晨起床工作。三餐都是外食,非常喜歡吃冷凍烏龍麵【笑】。一年幾乎只有一次下廚做飯。我已經嫁給漫畫了,無時無刻心裡不想著漫畫。首先,為了構想和下一篇故事我會坐在桌前發一、二天楞。但腦袋裡卻一直想著如何畫出構想中的材料。」真正動比只需半日就可完成草圖。然而之前的路途卻很漫長。我非常重視草圖哦。一定要有名字有圖,做出完整的草圖才放心。否則可能擔心得畫不下去。明知道沒這麼嚴重,卻始終不能克制自己。決定故事綱要時,一定連起頭都想好了。一定要畫出第一眼就深深的吸引讀者的畫面。此外還要考慮如何分割畫面。起頭就是結局的步石,必須謹慎。台詞不可過多,畫面分割不可紛亂,主人翁必須凸顯…等,都是我每天坐在桌前思考的問題。依我個人的經驗來看,漫畫家必須具備的資質是耐力。一切都是從坐在桌前持續思考開始,做不到的人不可能成為專業者。畫不出草圖可能引起生理不適,如胃痛、胸口悶、出冷汗…因此要有良好的健康才能應付。
只採用女性助手
完成草圖後必須請來助手,熬一、二夜完成工作。助手全是女孩子哦!男孩子比較沒耐心。就拿倒茶這件事來說,日本的兒童在成長中,恐怕大多數男孩子目前仍被教導成不倒茶的吧!男孩女孩都有時,我總是無可奈何地先選擇女孩子。若是工作時就不分男女,只問是否有能力。但是為了避免麻煩的質問,多半還是與女性共事。
登上漫畫舞臺十年以來,除了漫畫以外最大的變化大概是大學畢業吧!
大學畢業
我登上漫畫舞臺之時,曾說過『不要念大學』,但受到父母激烈的反對。但哥哥也說:『即使不念大學也不會得到更多讚美哦!』,我才深有同感。半年內若是漫畫生涯觸礁,我一定會覺得不念大學是錯誤的決定。畢業論文讓我大費工夫。當時的編輯者幫忙我尋找相關書籍,幸好順利完成論文。畢業後全力展開《福星小子》的連載。」
人緣
《福星小子》共34卷,《相聚一刻》共15卷。都賣到二千萬套以上,真可謂代表一個時代的暢銷巨著。
「違背作者的預想,跳入另一個世界後,發現電視的力量十分驚人,蠻後悔的,但當時的確很想改變吧。拍成電影也是一件大事。我始終認為自己不可能會錯,凡是自己覺得有趣的畫材,就畫成作品,所以獲得肯定也沒有太大震撼【笑】。老實說是略感迷惑。但是得到這麼多熱情的讀者,令我非常高興。身為作者,對於漫畫中某些部份仍是無法理解的。
對於《相聚一刻》中的感情,我倒是可以理解。畢竟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女人相處六年嘛【笑】……,不過就是這種故事罷了,沒有其他特別的目的。在一個玩弄女人的男人的故事上花了六年【笑】。不但我自己投入這種故事裡,讀者也深深被吸引。一般人恐怕無法親身體驗《福星小子》中的情感,誰能和外星女子墜入情網呢?【笑】至於大受歡迎的原因,可能是我心裡的想法和讀者心裡的想法有部份不謀而合吧。
戰友
週刊連載結束已將近一年,大家的夢也都該醒了吧──。我已經替故事劃上句號了。從前《福星小子》第幾卷的第幾篇某處的畫面畫了些什麼,我都熟記在腦中,如今已忘得一乾二淨。《福星小子》中的角色,如今都是令我懷念的戰友。如果不是在愉快的心情下就畫不出有趣的漫畫,因此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而且要投入角色的情感中,而不是冷眼旁觀。
『亂馬1/2』
對於正和《亂馬1/2》惡鬥的我而言拉姆、阿當等人最貼切的形容詞恐怕也就是曾與我同甘共苦的戰友吧!想都不想就得到靈感是最棒的的事了。《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都是在這種情形下畫出來的作品。但是《亂馬1/2》卻著實令我大費了一番腦筋【笑】。畫什麼好呢?因為比較喜歡女生,所以都畫女生。但偶而也想以男生為主角呢!因此想到創造一個可以變身為男或女的人物,變身的熱水冷水卻想了好久。為了使主角變身為男或女時,一眼能認出是亂馬,因此設計了髮辮。為了配合髮辮又使用了拳法囉,迷迷糊糊的決定了這個角色【笑】。
開始連載後,深為女主角煩惱。因此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而始終下不了筆。總覺得與髮型有關『咦!剪掉了!』,小茜的整個頭髮剪短了。至此仍未能明確塑造出小茜這個角色,使我覺得很累【笑】。《亂馬1/2》的方向是運動。主角亂馬毫無心機,必須替他決定行動方向。
一磅的福音
《亂馬1/2》是畫給兒童看的漫畫,所以其中有些部份曾考慮過兒童讀了是否高興。但是曾經短期連載過數次的《一磅的福音》(少年週刊連載)確認為有《亂馬1/2》的人情味和內心的情感,是一部很有人味的漫畫,但是漫畫能不包含這些特質嗎?由於自己所說的和所話的不一致,覺得十分可恥而努力了一番。
《一磅的福音》以後仍將繼續畫。並非以《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之關係為目標,但若能互相提攜也是很好的事啊!」
奢華是大敵
「車子,沒有駕照。遊艇,沒時間搭。別墅,不曉得為什麼要去。如果別墅淪為放置漫畫道具的地方就糟了【笑】。我不怎麼喜歡奢華的東西。但是《亂馬1/2》曾想過要設定在海邊,所以考慮在海邊的氣息。如果我說:『我畫草圖時,你們去游泳!』助手們一定會很高興。但是卻找不到適當的,結果設定的海邊小鎮就只好刪除了,別墅也沒有了。我的休閒就是畫漫畫,生活中也是畫漫畫。奢華是漫畫的天敵。
專業者
如果我沒有成為漫畫家,情形大概會很慘【笑】。和辦公室的同事話不投機,回到黯淡的廉價公寓裡,沉重的脫下絲襪。我幾乎很清楚的看到那種景象了【笑】。我想成為專業者的原因是,因為我希望有很多人看我畫的漫畫。什麼都不要想,坦誠地專心地看我所畫的漫畫。希望用一己之力帶給大家更多的歡笑。當有人說『真有趣!』時,我就覺得很高興,很幸福了。因為我就是如此地深愛漫畫!
興趣和職業都是漫畫。
從構思畫草圖,到完成一本書自己在讀,都覺得很快樂。雖然也有辛苦之處,卻覺得很快樂。越畫越高興,困難的地方也令我感到欣喜。漫畫的本質就是快樂。所以『《福星小子》和《相聚一刻》和《亂馬1/2》的主題都是愛。我認為快樂是件重要的事,所以我要繼續畫快樂的結局。一定要畫讀後心情愉快的漫畫。』」
時鐘的指針已指在清晨一時。住宅街上一片寂靜。各家的外燈像是街上的浮雕。歲暮的計程車特別難叫。冷風撲打在臉上,心裡卻十分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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